草虫的村落

郭枫

①今天，我又躺在田野里，在无限的静谧中，忘了世界，也忘了自己。
      ②我目光追随着爬行的小虫，做了一次奇异的游历。
      ③空间在我眼前扩大了，细密的草茎组成了茂盛的森林。一只小虫，一只生着坚硬黑甲的小虫，迷失在这座森林里。我想它一定是游侠吧！你看它虽然迷了路，仍傲然地前进着。它不断地左冲右撞终于走出一条路。我的目光跟着它的脚步，它走着，走着，一路上遇到不少同伴，它们互相打着招呼。我真想也跟它们寒暄一下，可惜我不懂它们的语言。
      ④它们的村子散布在森林边缘的小丘上。这里，很多黑甲虫村民，熙熙攘攘地往来。那只英勇的黑甲虫，走进了村子。我看见在许多同类虫子中间，一只娇小的从洞里跑出来迎接远归者。它们意味深长地对视良久，然后一齐欢跃地走回洞穴里去。
      ⑤我看得出草虫的村落里哪是街道，哪是小巷。大街小巷里，花色斑斓的小圆虫，披着俏丽的彩衣。在这些粗壮的黑甲虫中间，它们好像南国的少女，逗得多少虫子驻足痴望。蜥蜴面前围拢了一群黑甲虫，对这庞然大物投以好奇的目光。它们友好地交流着，好像攀谈得很投机似的。看啊！蜥蜴好像忘记了旅途的疲倦，它背着几个小黑甲虫，到处参观远房亲戚的住宅。
      ⑥我的目光为一群音乐演奏者所吸引，它们有十几个吧，散聚在两棵大树下面——这是两簇野灌丛，紫红的小果实，已经让阳光烘烤得熟透了。甲虫音乐家们全神贯注地振着翅膀，优美的音韵，像灵泉一般流了出来。此时，我觉得它们的音乐优于人间的一切音乐，这是只有虫子们才能演奏出来的！
      ⑦我的目光顺着僻静的小路探索，我看到“村民们”的劳动生活了。它们一队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，一定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吧？现在它们归来了，每一个都用前肢推着大过身体两三倍的食物，行色匆匆地赶着路。是什么力量使它们这么勤勉地奔忙呢？
      ⑧我完全迷惑了，在小虫子的脑海中，究竟蕴藏着多少智慧？我看见测气候者忙于观察气象，工程师忙于建筑设计……各种不同的工作，都有专门的虫子担任。
      ⑨我还看见了许多许多……
      ⑩我悠悠忽忽地漫游了一个下午，直至夕阳亲吻着西山的时候，红鸠乌的歌声才把我的心灵唤回来。我发现了草丛中小虫子的快乐天地。我多么得意啊！
      ⑪我愿意牵着你的手，一起到草虫的村落里去散散步。

（有删改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