材料一:
有问之,对曰:“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孽也,能顺木之天,以致其性焉尔。凡植木之性,其本欲舒,其培欲平,其土欲故,其筑欲密。既然已,勿动勿虑,去不复顾。其莳也若子,其置也若弃,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。故吾不害其长而已,非有能硕茂之也;不抑耗其实而已,非有能早而蕃之也。他植者则不然。根拳而土易,其培之也,若不过焉则不及。苟有能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恩,忧之太勤,旦视而暮抚,已去而复顾。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,摇其本以观疏密,而木之性日以离矣。虽曰爱之,其实害之;虽曰忧之,其实仇之,故不我若也。吾又何能为哉!”
(节选自《种树郭橐驼传》)
材料二:
灵丘之丈人善养蜂,岁收蜜数百斛,腊称之。于是,其富比封君焉。丈人卒,其子继:未期月,蜂有举族去者,弗恤也。岁余,去且半。又岁余,尽去。其家遂贫。
陶朱公之齐过而问焉曰是何昔者之熇熇而今日之凉凉也?其邻之叟对曰:“以蜂。”请问其故,对曰:“昔者丈人之养蜂也,园有庐,庐有守。制木以为蜂之宫,不罅不庮。其置也,疏密有行,新旧有次。坐有方,牖有乡。五五为伍,一人司之。视其生息,调其暄寒,巩其架构,时其墐发,蕃则从之析之,寡则与之裒之,不使有二王也。去其蛛蝨蚍蜉,弭其土蜂蝇豹,夏不烈日,冬不凝澌,飘风吹而不摇,淋雨沃而不渍。其取蜜也,分其赢而已矣,不竭其力也。于是,故者安,新者息 , 丈人不出户而收其利。今其子则不然矣。园庐不葺,污秽不治,燥湿不调,启闭无节,居处龜應,出入障碍,而蜂不乐其居矣。及其久也,蛅蟖同其房而不知,蝼蚁钻其室而不禁,鹩鬻掠之于白日,狐狸窃之于昏夜,莫之察也。取蜜而已。又焉得不凉凉也哉?”
陶朱公曰:“噫!二三子识之,为国有民者可以鉴矣!”
(选自《郁离子》)
陶朱公A之齐B过而问C焉D曰E是何F昔者之熇熇G而今日之凉凉也?
①故吾不害其长而已,非有能硕茂之也。
②未期月,蜂有举族去者,弗恤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