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贡生道:“后来倒也不常进去。实不相瞒,小弟只是一个为人shuài真,在乡里之间,从不晓得占人寸丝半粟的便宜,所以历来的父母官都蒙相爱。汤父母容易不大喜会客,却也凡事心照。就如前月县考,把二小儿取在第十名,叫了进去,细细问他从的先生是那个,又问他可曾定过亲事,着实关切。”范举人道:“我这老师看文章是法眼,既然赏鉴令郎,一定是英才。可贺!”严贡生道:“岂敢,岂敢!”又道:“我这高要,是广东出名县分,一年之中,钱粮耗美,花、布、牛、驴、渔、怒、田、房税,不下万金。”又自拿手在桌上画着,低声说道:“像汤父母这个做法,不过八千金。前任潘父母做的时节,实有万金。他还有些枝叶,还用着我们几个要紧的人。”说着,恐怕有人听见,把头别转来望着门外。